秦剛這樣一位總書記親自提拔,青雲直上的副國級外交部長,在中國終於放棄動態清零,外交事務十分繁忙之際,突然消失了。
自6月25日起,中共外交部長秦剛就消失於公眾視野,至今已經三周多了。中國是個大國,眼下又是外交旺季,秦剛隱身如此之久,這實在是極不尋常的,必然引起外界種種猜測和聯想。
諸多觀察人士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毛寧在記者提問時先後表現出的那份尷尬,尤其毛寧在金融時報記者三連問時表現的不知所措,答非所問,欲蓋彌彰,給人感覺發出的是一個多麼陰暗和不詳的信號。
在7月14日的中共外交部例行記者會上,法新社記者問到秦剛的情況,中共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低頭不語,沉默近20秒鐘,最後還是沒回答問題。按說,外交部是最善於用外交語言回答各種棘手的問題的;按說,汪文斌事先就應該料到在記者會上一定會有人提出秦剛的問題,因此理當成竹在胸,早就準備好了標準答案。可是在現場,汪文斌卻居然沉默無語。這種沉默真可謂意味深長。它無異於承認有難言之隱。汪文斌的沉默實際上否定了他在三天前說的秦剛無法出席東盟外長會議是“因健康原因”,因為如果真的是秦剛身體有恙,汪文斌就會立即答覆而不會沉默了。此時無聲勝有聲。汪文斌的沉默實際上是明確的暗示,秦剛出問題了。
至少,“健康原因”,這是中國官方曾經給出的一個理由,儘管後來隻字不提了,與中國近來交道頻頻的美國怎麼看秦剛缺席?美國國務院發言人馬修·米勒在7月17日的例行記者會上回答提問時表示,“他們說他正在處理健康問題”。圓滑而不失分寸,典型的外交辭令,緊緊扣住中方所說的“健康問題”。米勒還補充一句,布林肯國務卿上周末與王毅會晤,“表達了希望早日見到他的良好祝願。”
一問:秦剛何時重返崗位?毛寧:“這個問題沒有可以提供的資訊“。再問:『泰晤士報』報道秦剛消失,是因為他被調查與女記者傅曉田有染,她最近在美國分娩,您有何評論?毛寧:”我不了解你所說的情況“。三問:秦剛還是中國外長嗎?現況如何?為什麼幾個星期都沒有露面?毛寧:“建議你查閱中國外交部的網站,我也沒有其他更多的訊息可以提供”。毛寧的回答令人驚異,外交部發言人沒有外交部長的信息。
關於秦剛與電視台女記者有染的傳聞傳得最大,紐約時報周二也提到這個細節,“海外中國評論人士提出了一些猜想,懷疑此事內幕可能是他與一位電視名人有染,這一猜測已被台灣當做了大新聞。”
但有些了解中國內情的人士以為,假如當局以“桃色醜聞”來處理秦剛,那也只不過是一個幌子。中共高層幹部,涉及“寡廉鮮恥、大搞權色、錢色交易”的比比皆是,但是最終以這些名義落馬且治罪的,卻是因為有政治上的原因,用中共的術語來說,就是“兩個確立”和“兩個維護”。
秦剛從公眾視野消失這段期間,中共中央外事辦主任王毅代表出席重要外事活動,包括在印尼舉行的東協外長會議,他在會議期間與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會面。
在上周於印尼舉行的一次國際外長會議上,秦剛的缺席尤為引人注目,他原定在此次會議期間與美國國務卿安東尼·布林肯(Antony Blinken)會面。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國最高外交事務官員王毅代秦剛出席了此次會議。
據知情人士稱,王毅告訴布林肯,57歲的秦剛缺席是因為“健康原因”;這與中國外交部的公開解釋一致。王毅對布林肯表示,中方將與美方保持暢通的溝通渠道。
布林肯在上個月訪華期間曾邀請秦剛訪美,秦剛接受了這一邀請,這是中美雙方為恢復因今年年初疑似中國氣球事件而中斷的溝通所做持續努力的一部分。
秦剛與布林肯會面的具體日期尚未公布,不過中國官員此前預計這次會面將在習近平可能於11月前往舊金山參加亞太領導人年度峰會之前舉行。
周一,美國國務院發言人米勒(Matthew Miller)在被問及秦剛缺席上述外長會議時稱,布林肯在與王毅會晤時“表達了希望早日見到秦剛的良好願望”。
中國外交部在回復記者的置評請求時僅表示,中國的外交活動正在穩步推進。
中國外交部周三宣布,王毅將出席24至25日在南非約翰尼斯堡舉行的第13次金磚國家安全事務高級代表會議,並訪問尼日利亞、肯尼亞、南非、土耳其等國。
中國官方宣稱秦剛因為“健康原因”無法履職後,馬朝旭多次代表外交部在北京會見重要外賓。美國前國務卿季辛吉(Henry Kissinger)近日訪問中國,也可以看到馬朝旭陪同的身影。
秦剛2022年12月30日出任外交部部長後,今年1月,外交部副部長馬朝旭分管外交日常業務工作,明確為正部長級。
中國外交部網站今天發布,馬朝旭20日在北京出席金磚國家外長線上特別會議。
中國外交部發布後,在微博引發關注。因為擔憂言論審查,只有一些網友議論秦剛消失到底是不是健康原因,以及馬朝旭會否升任部長。
秦剛的消失已在外交界引起廣泛討論,一些外交官甚至開始猜測誰可能取代秦剛,馬朝旭可能是候選人。但目前還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一情況會立即明朗。消息提到,59歲的馬朝旭擁有倫敦政經學院碩士學位,並曾擔任中國駐聯合國大使。
在中共越發注重保密、使外界越來越難以知曉中國內部發生的事情之際,秦剛從公開場合消失,這引發了人們對中國治理的新疑問。
去年年底,提拔秦剛擔任外交部長,當時習近平剛剛打破常規開啟其作為最高領導人的第三個任期。一位知情人士說,秦剛在擔任駐美大使期間“很好地闡述中方立場”的能力。
秦剛與習近平的密切關係使他的缺席更加耐人尋味。信息空白在社交媒體引發了瘋狂猜測,包括婚外情的可能性。
在不透明的中國體制中,如果高級官員在公共視線中消失,官方通常以“健康原因”作出解釋。黨內人士表示,這種解釋往往是真實的,但有時也會被用來掩蓋政治問題。2012年2月重慶市前公安局長王立軍失蹤時,市政府稱他因長期超負荷工作,精神高度緊張,正在接受“休假式治療”。實際上,王立軍當時已逃往位於附近城市成都的美國領事館尋求庇護。
華爾街日報稱,不過,現任華盛頓智庫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中國中心主任的何瑞恩說,秦剛的缺席“不會大幅改變美中外交交流的基調或實質內容”。何瑞恩說,中國外交部長的職責是闡述和執行中國的對外政策,但並非這些政策的唯一制定者。
路透社說,目前,還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一情況會立即明朗。周三,在美國阿斯彭安全會議上,秦剛的繼任者,駐美大使謝鋒被問及秦剛的下落。謝鋒稱,“外交部發言人已經向媒體介紹了此事。謝謝大家的關心。”謝鋒說完,然後也和觀眾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