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北京1月24日電 題:我是這樣看孟子的
作者 博魯特·帕霍爾 斯洛文尼亞前總統
我從小就願意相信正義必然戰勝邪惡。童話故事對我形成這種信念起了很大作用。但在成長的過程中,我遇到了各種邪惡與仇恨現象。因此,我開始思考,我們能否左右愛與恨哪一方最終勝出?
大學期間,我一次又一次地思考人性的核心是善還是惡,當時,我開始學習儒家思想,它在豐富知識儲備的同時,也影響了我的政治思維。在某種程度上,儒家思想占據了我思想的主導地位。我相信一個人從根本上是善的,而孟子的理由足以讓我信服。我為孟子“人性本善”的思想所折服。孟子所說的“心之官則思”讓我很受啟發。
事實上,我決定相信“人性本善”,是因為我認為這一思想不僅正確,而且有益。在我32年的政治生涯中,我始終遵循這一原則,在斯洛文尼亞和歐洲擔任所有政治職務的過程中,這一思想都指引著我。
我很少在政治演講中引用名言。但到目前為止,我最常引用的是索福克勒斯所著《安提戈涅》(Antigone)中鼓舞人心的一句話:“我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為了恨,而是為了愛。”我所看到或讀到的一切都堅定了我的信念:真誠地追求個人和社會的善是積極正確的,而屈服于惡的誘惑則是消極錯誤的。正如我的榜樣納爾遜·曼德拉曾發出鼓舞人心而永垂不朽的感慨:“沒有人生來就因為膚色、背景或宗教而憎恨他人。憎恨必然是後天學會的,而如果人們能够學會恨,就可以教他們去愛,因為愛比恨更能自然而然地浸入人心。”
寬容和諒解是強大的表現,而褊狹和敵對則是軟弱的標誌。我常因忍氣吞聲而受到指責,這從來都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且常遭誤解。但長遠來看,處理與那些在身邊播撒褊狹的種子、不惜一切代價尋求衝突的人的關係時,這種“頑固不化”、始終如一的態度卻很管用。我建議政壇新秀:我們應當教育自己成為一個寬容、善良的人。如果受憎恨和復仇主義驅使,我們就會惹火上身。
在21世紀的前25年,在美麗卻傷痕纍纍的地球上,人類的處境是:絕大多數人都在擔心,我們是以和平的方式解決纍積的安全、政治、經濟和社會問題,還是需要再次爆發一場大戰來重置國際關係。
這不是一個理論問題,而是一個現實熱點問題。我們的道義責任是盡一切努力實現和平,防止戰爭。我們之所以處於這種地緣政治局勢,是因為二戰結束後世界發生了許多變化。世界變得多極化。從許多方面來說,在二戰留下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政治和法律架構已經過時,當代的重大問題即是,我們能否以和平的方式,足够早、足够成功地對其進行改革,改革法律和政治秩序,使其反映新的權力關係,同時以維護和平和避免戰爭為導向?
我認為中國與西方國家沒有理由不相互理解。但雙方需加強對話。我相信對話能解決中國與西方國家之間懸而未決的根本問題,對整個世界的和平未來具有決定性意義。
沒有證據表明世界存在持久和平。縱觀人類文明史,和平時期都為戰爭所破壞。然而,我們的經驗,尤其是二戰之後的經驗表明,可以通過建設性對話並在商定規則的基礎上維護和平。對持久和平的信念雖然沒有證據支撐,但對我們的生存至關重要。在我看來,孟子如果在世,這些就是他要講的道理。
我們不能低估自己的行動。即使沒有強大的政治和經濟力量,我們的行動也很重要,而那些擁有政治和經濟力量的人本就責無旁貸。
很久以前,一位年邁的美洲原住民對他的孫子說:“每個人的內心都有兩頭狼在爭鬥。一頭狼總是代表著惡:憤怒、嫉妒、暴躁、謊言、自私和暴力;另一頭狼代表著善:和平、愛、無私、真理、同情、勇氣、寧靜和希望。”孫子想了一會兒,問道“最後哪頭狼贏了?”老人回答說:“你喂哪頭狼,哪頭狼就是贏家!”這個傳說可能並沒有得到科學的證實,但卻是古老的人類智慧。
我發現這個故事很有啟發性。我試圖解釋我們在選擇想要創建什麼樣的社會時所承擔的集體責任。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意識到自己在決定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時所承擔的責任的重要性。(完)
來源中新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