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酒”為鏡 窺見歷史沉浮
呂國英《酒賦》中韻律巧思與人性歷史的深層勾連
莊鴻遠 艾 慧
呂國英先生長詩《酒賦》中的“酒”字疊用,絕非單純的文字技法,而是貫通聲韻、人性與歷史的精妙紐帶。從三十六聯詩句的韻律變化中,既能讀出文字節奏的錯落之美,更能窺見千年曆史的沉浮、人性的明暗與處世的智慧——疊“酒”如鏡,照見的是一部濃縮的“人間世”。
韻律隨歷史場景起伏,藏盡興衰密碼
《酒賦》的疊“酒”韻律,始終與歷史事件的氣質同頻。寫亡國之禍,如“池酒酒傾鼎”(商紂亡國)、“溺酒酒難寤”(隋煬帝喪國),兩“酒”疊用多帶黏膩、渾濁的聲韻,仄聲的厚重化作混沌的拖遝,恰如昏君沉湎酒色的頹靡,讓“亡國”的悲涼透過韻律撲面而來;寫開國之威,如“河酒酒催鞭”(勾踐勵兵)、“威酒酒開天”(劉邦定天下),疊“酒”則顯沉雄、剛勁的節奏,仄聲的銳利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暗合亂世梟雄的豪情與魄力。
即便是同涉權謀,韻律亦有區分:“脅酒酒釋權”(趙匡胤杯酒釋權)的疊“酒”沉穩中藏威儀,聲韻綿裏藏針,顯帝王“以柔克剛”的掌控力;“鴻酒酒藏淵”(鴻門宴)的疊“酒”則先柔後剛,前“酒”虛浮似宴飲熱鬧,後“酒”沉凝如暗藏殺機,將“宴中藏刀”的緊張感全然釋放。歷史場景的興衰、險夷,皆借疊“酒”的韻律落地,讓讀者未觀史事,先聞其“勢”。
聲韻隨人性明暗流轉,照見人心百態
疊“酒”的韻律變化,更是人性的“聲韻心電圖”。寫“善”與“誠”,如“義酒酒融血”(桃園結義)、“敬酒酒躬己”(躬身敬人),兩“酒”疊用多顯沉實、溫潤的聲韻,仄聲的厚重化作真摯的暖意,恰如義士的肝膽、敬者的懇切,讓“真誠”的溫度透過文字可感;寫“惡”與“偽”,如“詐酒酒蔽奸”(周瑜欺蔣幹)、“湊酒酒酬喧”(敷衍應酬),疊“酒”則帶輕飄、迂回的節奏,仄聲的銳利藏進虛浮的調子,暗合奸者的算計、偽者的客套。
即便是同涉情緒,韻律亦分涇渭:“愁酒酒疊歎”(獨飲解愁)的疊“酒”滯澀斷續,似歎息纏繞,將“鬱結”的沉鬱藏進聲韻;“喜酒酒酣暢”(喜宴暢飲)的疊“酒”明快流暢,如笑語歡騰,讓“暢快”的喜悅隨節奏迸發。人性的善惡、誠偽、悲歡,皆借疊“酒”的韻律顯形,讓讀者未察人心,先辨其“情”。
節奏隨處世境界分野,暗含生活哲思
疊“酒”的韻律差異,最終指向處世境界的分野。寫“功利之境”,如“炒酒酒搏利”(投機逐利)、“約酒酒設局”(算計佈局),兩“酒”疊用多顯急促、緊繃的聲韻,仄聲的銳利化作焦灼的節奏,恰如逐利者的浮躁、設局者的機心,暴露“向外求”的焦慮;寫“自在之境”,如“藏酒酒養閑”(怡養閑情)、“品酒酒延年”(細品養生),疊“酒”則帶舒緩、綿長的節奏,仄聲的厚重化作恬淡的餘韻,暗合養閑者的從容、品酒者的通透。
即便是同涉“飲”,境界亦判高下:“酗酒酒招禍”(狂飲失度)的疊“酒”粗重狂亂,似失控的暴戾,藏“縱欲”的禍患;“道酒酒玄機”(對飲悟道)的疊“酒”清明通透,如哲思流淌,顯“內觀”的智慧。處世的功利與自在、失控與通透,皆借疊“酒”的韻律區分,讓讀者未悟大道,先明其“境”。
縱觀呂國英先生《酒賦》,三十六聯疊“酒”的韻律變化,實則是一部用聲韻寫就的“人間史”。呂先生以一字疊用為筆,以聲韻節奏為墨,將歷史的興衰、人性的明暗、處世的境界熔鑄其中,讓“酒”不再是簡單的杯中物,而是照見天地人心的鏡子——讀其韻,便知史之沉浮;品其聲,便懂人之百態;悟其節奏,便明世之玄機。這,正是《酒賦》疊“酒”韻律巧思的最深意蘊。
附
呂國英 簡介
呂國英,文藝理論、藝術批評家,文化學者、詩人、狂草書法家,原解放軍報社文化部主任、中華時報藝術總監,央澤華安智庫高級研究員,創立“氣墨靈象”美學新理論,建構“哲慧”新詩派,提出“書象·靈草”新命題,抽象精粹牛文化。出版專著九部,著述藝術評論、學術論文上百篇,創作哲慧詩章兩千餘首。
主要著作:《“氣墨靈象”藝術論》《大藝立三極》《未來藝術之路》《呂國英哲慧詩章》《CHINA奇人》《陶藝狂人》《神雕》《國學千載“牛”縱橫》《中國牛文化千字文》《新聞“內幕”》《藝術,從“完美”到“自由”》。
主要立論:“靈象”是“象”的遠方;“氣墨”是“墨”的未來;“氣墨”“靈象”形質一體、互為形式內容;“藝法靈象”揭示藝術終極規律;美是“氣墨靈象”;“氣墨靈象”超驗之美;“書象”由“象”;書美“通象”;“靈草”是狂草的遠方;詩貴哲慧潤靈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