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國英「哲慧詩章」的詩學建構與當代價值

靈象為核,哲思為魂

——呂國英「哲慧詩章」的詩學建構與當代價值重論

莊鴻遠

編者按語——

呂國英「哲慧詩章」以獨創的「氣墨靈象」美學為核心,熔鑄歷史批判與人性追問,實現傳統詩體的現代性轉型,建構了獨具特質的「哲慧」新詩派。本文立足當代詩學發展語境,從美學根基、思想內核、形式創新、詩學價值四大維度系統重論其詩學建構邏輯與當代意義,為深入理解漢語詩歌的現代創新路徑提供重要學理參照。

在文明裂變與價值重構的當代語境下,漢語詩歌正面臨傳統賡續與現代轉型的雙重詰問。呂國英先生以兩千余首「哲慧詩章」為創作載體,創立「氣墨靈象」美學體系,建構「哲慧」新詩派,完成了一次對漢語詩歌精神維度與審美形態的突破性探索。其詩作既賡續《詩經》以來「興觀群怨」的詩教傳統,又吸納西方現代哲學的思辨智慧,更以東方「天人合一」的精神內核消解後現代藝術的虛無困境,成為當代詩學領域極具標誌性的精神成果。重論呂國英「哲慧詩章」,不僅旨在系統梳理其詩學建構的內在邏輯與藝術成就,更致力於揭示其在中西詩學對話視野下對漢語詩歌未來發展的啟示性價值,為當代漢語詩歌的高質量發展提供學理參照。

美學根基——

「氣墨靈象」理論的詩學重構與審美內核

呂國英「哲慧詩章」的核心美學支撐,是其獨創的「氣墨靈象」理論體系。這一理論突破了傳統詩歌具象摹寫、意象寄托、抽象抒情的三重局限,將藝術創作的終極指向錨定為「真善美愛的終極融合體」的「靈象」之境,實現了從形而下的感官體驗向形而上的超驗審美境界的躍升。在這一美學框架中,「氣墨」構成詩性表達的物質載體與語言媒介,「靈象」則成為詩性表達的終極旨歸與審美境界,二者形質一體、互為表裏,共同構成了哲慧詩章的審美內核,為當代詩歌的美學創新提供了全新範式。

作為詩性表達的物質載體與語言媒介,「氣墨」打破了傳統筆墨的具象束縛,將自然之氣、人文之氣與宇宙之氣熔鑄於文字符號系統之中,實現了詩歌語言表現力的拓展與升華。在《大國重器》中,呂國英以「天眼深空近,飛龍五洲鴻」的詩句,將「天眼」「飛龍」等現代科技具象轉化為承載大國精神的「氣墨」符號,使物理實體超越其工具屬性,升華為具有靈性的精神圖騰,完成了科技現實與詩性精神的同構。這種「氣墨」運用範式,既深度呼應了謝赫「氣韻生動」的古典畫論精髓,又賦予傳統美學範疇以當代性內涵,使詩歌語言突破具體時空的限製,獲得了跨越古今的表現力與感染力,彰顯了傳統美學資源現代轉化的可能性。

「靈象」作為「氣墨」表達的終極旨歸,是詩歌審美境界的最高形態,其核心特質在於超驗性與包容性,能夠承載宇宙玄思、歷史經緯與人性拷問等多重哲思內涵。與傳統詩歌意象明確的指向性不同,「靈象」通過超驗性的審美建構,實現了對具體語義邊界的突破。在《人類賦》中,「空空小村懸,惺惺共命居」以地球村為喻體,將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抽象理念轉化為「宇宙懸村」的超驗靈象,既與陶淵明「桃花源」的避世意象形成古今對話,又以全球視野下的悲憫情懷超越了傳統意象的局限。這種靈象建構不僅使詩歌突破了具體時空的束縛,進入更為廣闊的宇宙審美維度,更實現了「象」的哲學解構與重構,為當代詩歌承載宏大命題提供了全新的審美路徑。

思想內核——

歷史批判與人性追問的辯證統一

呂國英「哲慧詩章」的核心價值,不僅體現為美學形態的創新,更彰顯於其蘊含的深刻思想內核。以「哲思潤靈慧」為詩學宗旨,呂國英將歷史批判與人性追問熔鑄於詩行之中,形成了「史詩性寓言」的獨特創作風格,使詩歌超越了單純的審美表達,成為回應時代命題、反思文明走向的精神載體,實現了詩性表達與思想深度的有機融合。

在歷史批判維度,呂國英的詩作直指人類文明發展的病竈,以詩性語言完成對暴力、貪婪等文明痼疾的深刻反思與理性叩問。《人類主義贏》中「熱降極武烈,兩戰屠億靈」的詩句,以極簡的語言濃縮了人類從冷兵器時代到熱兵器時代的暴力史,其批判力度堪比艾略特《荒原》對現代文明的解構。但與西方現代主義詩歌普遍存在的虛無主義傾向不同,呂國英的批判始終蘊含著東方智慧的救贖路徑,以「和融藉共命」的理念為人類文明的未來發展指明方向,實現了批判與建構的辯證統一。這種歷史批判並非簡單的否定性評判,而是以歷史為鏡鑒,對人類文明的發展走向進行理性追問,彰顯了詩人深厚的歷史擔當與濃郁的人文情懷,為當代詩歌的歷史書寫提供了全新範式。

在人性追問維度,呂國英以辯證思維解構人性的復雜面向,深刻揭示了人性與獸性、文明與自然的內在張力。其復字詩《人異人性殊》中「人恐縱性獸,獸悲自性人」的悖論式修辭,將人性與獸性的辯證糾纏具象化,既與莎士比亞「人是萬物的尺度」形成跨時空辯難,亦堪稱尼采「超人哲學」的東方變奏。這種追問並未局限於個體人性的表層探討,而是上升到存在論層面,對「人是什麽」「人應如何存在」等終極命題展開深度思考。在《成為你自己》中,「超越此你,成為你自己」的詩句,既呼應了存在主義的生命覺醒理念,又融入東方「體道」的哲學智慧,為現代人的精神困境提供了突圍路徑。值得註意的是,《核彈·AI·新冠》中「人文演競魔咒,果報玄機終究反噬」的詩句,將人性追問延伸至技術異化時代,對人類技術發展與精神家園的失衡問題進行警示,彰顯了詩作鮮明的當代性關懷與現實觀照意識。

形式創新——

傳統詩體的現代性轉型與詩性張力

作為「哲慧」新詩派的建構者,呂國英在詩體形式上進行了大膽探索與創新,以「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為核心策略,實現了傳統詩體的現代性轉型。其創作既摒棄了新月派「格律化」的形式主義局限,又超越了艾青「散文美」的自由形態局限,以傳統詩體為載體,註入現代哲思內涵,形成了「舊瓶裝新酒」的獨特詩體風格,實現了形式與內容的完美契合,為傳統詩體的現代轉化提供了成功範例。

在五言、七言等傳統詩體的現代轉譯上,呂國英展現了極高的藝術造詣與創新能力。傳統五言詩多以簡潔語言描繪山水田園、抒發個人情誌,而呂國英則突破這一傳統範式,以五言句式承載後工業社會的異化主題,形成形式古拙與內容先鋒的強烈反差,產生了獨特的詩性張力。《世界瘋長高》中「狂我皆亢昂,魔欲盡籲呼」的詩句,以嚴格的五言句式表達對現代社會人性異化的批判,其形式張力堪比龐德《地鐵車站》對俳句的現代重構。這種轉譯並非簡單的形式借用,而是對傳統詩體的精神重塑與內涵擴容,使古老的詩體能夠有效承載當代人的精神訴求與價值追問,實現了傳統詩體的當代激活。

復字詩的創造性運用,是呂國英哲思表達的重要載體,也是其詩體創新的標誌性成果。通過核心意象的復沓疊加,呂國英將哲思內涵與語言韻律完美融合,形成了極具辨識度的詩體風格。在《春去春來春叠春》中,「春」「花」「歲」等核心意象的反復出現,既營造了時間循環的韻律感,又將生命輪回的禪意與存在主義的焦慮交織在一起,既賡續了王維「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的空靈意境,又註入了現代性的精神內涵。此外,《無中生有有終無》中「緣聚緣散造化境,緣起緣落因果圖」的復字表達,以音韻回環的形式解構理性邏輯鏈條,暗合道家「有無相生」的辯證思維,實現了詩性語言對理性邊界的突破,彰顯了漢語詩歌語言獨特的藝術魅力與表達潛能。

詩學價值——

中西對話視野下的當代意義與未來啟示

呂國英「哲慧詩章」的深遠意義,不僅體現為其自身的美學與思想成就,更在於其在中西詩學對話視野下構建的獨特坐標,以及為未來詩學發展提供的啟示性路徑。其詩作既深入挖掘東方詩學的精神內核,又主動吸納西方哲學與詩學的合理成分,實現了中西詩學的超時空對話與有機融合,為漢語詩歌的國際化發展與傳統現代轉型提供了極具價值的範例。

在中西詩學對話維度,呂國英的詩作形成了跨越時空的精神呼應與理論對話。《天問追星外》中「瀚瀚宇空邃,玄玄無窮謎」對宇宙奧秘的追問,與但丁《神曲》三重境界的宇宙觀照異曲同工,但摒棄了基督教救贖敘事,代之以「試玄疑」的科學探索精神,實現了東方宇宙觀與西方史詩傳統的有效對話。同時,《茍且失遠方》中「忍辱拋尊嚴,怯懦恥冀求」的詩句,延續了魯迅《野草》「抉心自食」的國民性批判精神,卻以「乘願蘊九酬」的理想信念超越了絕望,完成了對中國現代文學批判傳統的繼承與升華。此外,其詩作中對海德格爾「詩意的棲居」、柏格森生命哲學等西方思想的東方化詮釋,以及對惠特曼、裏爾克等西方詩人詩風的創造性吸納,構建了中西詩學平等對話的平臺,彰顯了東方詩學的當代價值與世界意義。

在未來詩學啟示維度,呂國英的「哲慧詩章」為漢語詩歌突破後現代困境提供了重要的學理路徑與實踐範式。一方面,其「超驗審美」實踐將詩歌從「摹寫現實」的傳統維度提升至「創造靈境」的全新高度,《冥冥星外殖》以科幻意象探討人類殖民外星的倫理困境,將宇宙關懷與人文思考有機結合,為詩歌開辟了新的審美疆域與主題領域。另一方面,其「共命美學」的建構為彌合文明沖突提供了詩性方案,《各美其美妙》中「人類主義贏」的宣言,既是對亨廷頓「文明沖突論」的詩學回應,亦是對《禮記·大同篇》「天下大同」理念的現代重構,試圖以詩性智慧化解文明裂痕。這種將審美追求與人類命運關懷相結合的詩學實踐,超越了馬爾庫塞「新感性」理論的局限,為未來詩學實現審美價值與社會價值的統一指明了方向。

呂國英「哲慧詩章」以「氣墨靈象」為美學根基,以歷史批判與人性追問為思想內核,以傳統詩體的現代性轉型為形式載體,構建了一座跨越古今、聯通中西的詩學聖殿。其詩作不僅是對當代詩歌亂象的批判與修正,更是對漢語詩歌精神維度的重塑與提升。在文明裂變的時代語境下,呂國英以詩為舟、以哲為帆,完成了一次極具開創性的精神遠征。其「哲慧」新詩派的建構,不僅豐富了當代漢語詩歌的生態,更為漢語詩歌應對現代性挑戰、實現國際化發展提供了寶貴經驗。重論呂國英「哲慧詩章」,本質上是要充分認識其詩學成就的當代價值與世界意義,推動漢語詩歌在傳統與現代、東方與西方的交融互鑒中實現更高層次的發展,為人類文明的精神共建貢獻詩性力量。

2025.10·北京

呂國英 簡介

呂國英,文藝理論、藝術批評家,文化學者、詩人、狂草書法家,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北京書法家協會會員,原解放軍報社文化部主任、中華時報藝術總監,央澤華安智庫高級研究員,創立「氣墨靈象」美學新理論,建構「哲慧」新詩派,提出「書象·靈草」新命題,抽象精粹牛文化,集成凝煉酒文化。出版專著十多部,著述藝術評論、學術論文上百篇,創作哲慧詩章兩千余首。

主要著作:《「氣墨靈象」藝術論》《大藝立三極》《未來藝術之路》《呂國英哲慧詩章》《CHINA奇人》《陶藝狂人》《神雕》《「書象」簡論》《人類賦》《中國牛文化千字文》《國學千載「牛」縱橫》《中國酒文化賦》《中國酒文化千字文》《新聞「內幕」》《藝術,從「完美」到「自由」》。

主要立論:「靈象」是「象」的遠方;「氣墨」是「墨」的未來;「氣墨」「靈象」形質一體、互為形式內容;「藝法靈象」揭示藝術終極規律;美是「氣墨靈象」;「氣墨靈象」超驗之美;「書象」由「象」;書美「通象」;「靈草」是狂草的遠方;詩貴哲慧潤靈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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