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蜜蜜
乘着三層高的遊船, 穿過夾岸的霓虹燈與激光,還有那拔地而起的巨型建築屏幕上閃閃發亮的昭君、屈原影像,我在長江的夜航,仿如在時光的長河中穿梭迴盪,輾輾轉轉,竟不知今夕何夕,卻聽見播音員宣告,此刻遊船已經到達葛州壩了,一道高高的,大大的水閘赫然出現在眼前——
葛州壩!
以往在報紙上、課文中讀過這一個名字, 從來也未見過實景實物,只是有一種超現實的感覺:
「葛洲霸水閘位於中國長江上,是一座擁有著獨特原理的水閘。它的設計靈感來自於古代的水利工程,但卻融合了現代科技的先進技術。這座水閘能夠有效地控制水位,防止洪水的發生,同時也能保護沿岸地區的安全。
葛洲霸水閘的原理非常簡單卻又極具創意。通過調節閘門的開啟程度和水壩的高度,可以精準地控制水流量,從而達到調節水位的目的。這種設計不僅節省了能源,還能夠最大程度地保護周邊環境,展現了人類對自然的敬畏和智慧。
葛洲霸水閘的建造不僅是一項工程奇蹟,更是一個人類智慧的結晶。它展示了人類在面對自然災害時的機智和勇氣,同時也證明了科技和環境保護可以和諧共存。這座水閘不僅是一個保護城市安全的工具,更是一個展現人類智慧的象徵。」
描述的文字,雖然已經印在紙上,存入腦中,但還是排除不了抽象超脫、疑幻疑真的感覺,直至此時此刻,船到大壩的閘口,頓時停止不前,我眼中的世間萬事萬物 ,在這瞬間也似乎定格一般,完全靜止不動。
怎麼了?眼前的一切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會被困在落差有數層樓之高的江面上?看似危機四伏,人和船的命運不知會如何掌控?所有乘客的呼吸聲,也好像都變得越來越急促了!神秘而浩瀚的長江,你不能細分哪是前波丶後浪,知道有多少暗礁和險灘,身處其中,一切只能隨流而上⋯⋯
少傾,遊船下的水位開始上漲,一米丶兩米丶三米,船身也隨之而平穩地向上升高起來,無阻無礙,一直升到與壩外的水位齊高,遊船又重新開動,乘客們興奮地歡呼起來。同行的詩人朋友連聲說:
「太震撼了!太激動了!」
我眼望着前方那一道彩燈閃耀,像童話世界般的彩虹大橋,心潮之浪即刻洶湧澎湃,再也不能平息了一一
長江是中國最長的河流,其源頭位於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脈,流經多個省份後注入東海。長江的主要支流包括揚子江、漢江、嘉陵江等,這些支流在長江流域形成了豐富的水系網,為中國的經濟和文化發展提供了重要的支持。
長江,日日夜夜丶年年歲歲奔流不停的長江,就像是人們的生命之流,源遠流長,滋養着我們祖國的文明,也見證著歷史的變遷,經歷過災難的洗禮,承載著無數的故事。
武漢和宜昌都是長江流域的重要城市。武漢位於長江和漢江交匯處,是中國中部地區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宜昌則位於長江上游,是一個重要的水運樞紐和旅遊目的地。這兩個城市在長江流域的發展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在這個充滿變數與挑戰的時代,生活在武漢的人們,三年多來展現了他們的堅韌與勇氣。當疫情來襲,曾一度籠罩在黑暗之中的武漢,身在香港的我們,也曾經為武漢的命運掀心嘆息,夜不能寐。我還為當時生活在武漢的抗逆勇士們寫過一首小詩,拍成視頻傳送,以示鼓勵他們的士氣。
疫情過後,武漢人民並沒有被困在過去的陰影中,而是以更加堅定的步伐向前邁進。他們重新點燃了對生活的熱情,開始重拾旅遊的樂趣。武漢的旅遊經濟如同長江流水般生生不息,蓬勃發展。
就在這次遊江之前的兩天,我首次走在武漢的街頭巷尾,處處可以感受到這座城市的活力與熱情。各種文化活動、美食節、藝術展覽,吸引了無數遊客前來品味欣賞。武漢的旅遊業蓬勃發展,各種旅遊景點也紛紛迎接著遊客的到來。武漢人民的堅韌與勇氣,令人深受啟發。他們不僅戰勝了疫情,更是以積極的態度迎接未來的挑戰,讓我忍不住想要擁抱這座城市,感受它帶來的生命力與活力。武漢,作為長江的一部分,將繼續承載著文明的使命,繼續向前,永不停留。
如今,我遨遊於長江之上,實實在在地感受到在人類的歷史長河中,有如此驚天地丶泣鬼神的發明和創造,宜昌的葛洲霸水閘就是一個鮮活的典型範例,顯示出建造者的智慧無窮,堪比偉大的長江上乘風破浪的馴龍英雄,令人深深地佩服,也深深地體會到人類與自然和諧相處的重要性。希望今後的繼承者們,可以繼續發揚創新精神,保護環境,為未來的世界創造更美好的明天。
一陣清爽的江風拂面而來,前方的遊船碼頭已經在望,不知怎麼的,我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武漢著名的歷史古蹟古琴台。我甫抵達這個美麗城市的第一天,就懷着景仰的心情,驅車前往。
許多人都想不到,就在那麼繁華的都市之中,藏著那樣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建築一一古琴台。這是武漢市的一個重要古蹟,它見證了這座城市的歷史和文化進程。古琴台又稱俞伯牙台,坐落在湖北省武漢市漢陽區龜山西腳下的月湖之濱。東對龜山,北臨月湖,這裡的山水相映,風景秀麗,彷彿是大自然為知音的傳說特意打造的一片淨土。
作為中國音樂文化古蹟,古琴台,承載了千年的歷史沈澱,也見證了中華民族對於友情的忠誠不渝。
相傳俞伯牙酷愛音樂,演奏技藝高超。贊美他琴藝的人雖多,他卻認為沒有遇到真正能聽懂他琴聲的知音。有一年,時任晉國外交官的伯牙奉晉王之命出使楚國。八月十五那天,他乘船來到漢江與長江的交匯處,夜泊龜山腳下。圓月中秋之夜,俞伯牙琴興大發,手撫瑤琴,彈了一曲又一曲。正當他完全沈醉在優美的琴聲之中的時候,猛然看見月光下不遠處佇立一人,彷彿正默默地注視著他。伯牙一驚,手指一用力,「嘣」的一聲,琴弦被撥斷了一根。這時,就聽那人緩緩對他說:「先生不必驚慌,我只是個打柴的,回家晚了,走到這裡聽到您在彈琴,覺得琴聲絕妙,不由就站在這裡聽了起來。」
俞伯牙見那人身旁果然放著一擔乾柴,心想一個樵夫怎能聽懂我的琴音呢?於是問他:「您既然懂得琴聲,那就請您說說,方才我彈的是一首什麼曲子呢?」
打柴的人笑著回答說:「先生剛才彈奏的是孔子贊嘆弟子顏回的曲譜,只可惜彈到第四句時,琴弦斷了。」
打柴人的回答非常正確,俞伯牙心裡一喜,忙邀請他近前來細談。打柴人自我介紹姓鍾名子期。見到伯牙的琴,鍾子期說:「這是瑤琴,相傳乃伏羲氏所造。」俞伯牙心想今天怕是遇到了高人,便用心地彈了幾首曲子,請鍾子期辨識其中之意。當他彈奏的琴聲雄壯高亢的時候,鍾子期說:「這琴聲表達了高山的雄偉氣勢。」當琴聲變得清新流暢時,鍾子期說:「琴聲是在表達流水潺潺。」 俞伯牙驚喜萬分。一直以來,自己用琴聲表達的意境,很少有人能領悟表達,而眼前這位自稱樵夫的鍾子期,竟然說得分毫不差。原來久久尋覓不到的知音竟在這龜山之下!當晚,一見如故的俞伯牙與鍾子期結為兄弟,相約來年中秋再到此處相會。
和鍾子期揮淚而別的第二年中秋,俞伯牙如約前往,得到的卻是鍾子期不幸染病去世的消息。鍾子期臨終前留下遺言,要家人把墳墓修在漢陽江邊,到八月十五日好聆聽伯牙兄弟的琴聲。
悲情難抑的伯牙在鍾子期父親的陪同下,來到江邊鍾子期的墳前,含著淚水彈起了他專門為此次見面創作的《高山流水》。一曲彈罷,伯牙挑斷琴弦,長嘆一聲,將他最心愛的瑤琴摔碎在在青石板上,泣不成聲道:「春風滿面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我唯一的知音已不在人世了,這琴還彈給誰聽呢?」
兩位「知音」的友誼感動著一代又一代人。楚人在他們邂逅相遇、促膝談心的地方,築起了一座琴台,至今人們仍然以音樂上的「知音」來形容情同手足的朋友之情。古曲《高山流水》分《高山》、《流水》兩部分,流傳至今,仍能演奏。除了神秘的傳說,古琴台還是一個文化交流的場所。每年,古琴台都會舉辦各種文化活動,如古琴演奏會、書法展覽等,吸引了許多文化愛好者前來參觀。我和同行的朋友,也即時觀看了一場非常精彩的古琴管樂與插花藝術表演。置身古琴台,彷彿穿越了時空,來到了古代的文化殿堂。這裡充滿著古老的氣息和智慧,讓人不禁感慨歷史的悠久和中華文化的博大。古琴台是武漢市的一個瑰寶,它不僅是一個古蹟,更是一個承載著歷史和文化的寶庫,別有一種魅力和韻味。 慕名而來的八方遊客,可以說,都是武漢的欣賞者,知音人,我實在十分慶幸,自己也是其中之一,見證了擁有古琴台的武漢人,永遠勇敢前行,如同長江的生之巨流,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