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涼。 海邊的風吹來了十一月
腥潮而又鮮活，季節的更替不可侵犯
赤足走過沙粒，它是不是海的暗哨與臥底
十一月的海又與其它月份的海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呢
海不揚波。 藍色的沉默勝過輕浮的白雲
它是溫和的抹香鯨。 咆哮還未抵達微涼的漩渦
風平浪靜，河清海晏。 多麼純粹的祈禱
起風了。 海岸線在初冬從來就不需要設防
那些低飛的海鳥無力對抗這些龐大的魚群
鉛灰色是積雨層的父親，它多病的夜晚
從來就沒有看見過遊弋的船隻暗自流淚
海水孤獨，它來自深不可測的慾望
喑藏海溝的廢墟渴望著重見天日
礁石的利齒，噙住了海風散亂的長髮
十一月的海只能是椰子緊抱的棕櫚樹
我們縮緊了脖子。 冬日暖陽高不可攀
如果海沒有利用價值，它會不會投降於一場
可有可無的戰事。 鳴笛，也不能讓季節倒流
用多汁的藍綢包裹曾經沉入海底的骸骨
在秋葉與朔風之間交接著疆域的界碑
一個人獨自趕海，它有自己內心的領水
實際上，此刻我正行走在多山的黔地
陰冷，潮濕，多霧。 一去不返的只有鳥鳴
它遠離十一月的海。 隔著眾多的山頭與雲朵
我討厭岩石這些永遠遮住視線的懸崖
它只會讓你的胸襟變得無比沉重和寡言少語
我需要海所包容的一望無際，潮汐湧動時的措手不及
那就讓十一月的海，吞噬我所有詞不達意的幻覺吧
作者簡介：
楊啟剛，作品散見於《詩刊》等刊，被翻譯成英文等文字對外推介，公開出版有詩集《落日越過群山》《打馬跑過高原》《遙望家園》等。 獲首屆貴州省文學獎、首屆華亭詩歌獎、第二屆尹珍詩歌獎等。 中國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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