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抗疫诗歌公益大赛入选作品:张雪松-拯救与呼吸

拯救与呼吸

张雪松

武汉大学的早樱,开了——它艳丽的花瓣从未如此切近死亡的气息……

                                       ——题记

李文亮走了。疫情开始的时候,没有多少人认识他;疫情肆虐的时候,没有多少人不认识他。

李文亮走了。父母脸上的伤悲,妻子心中的思念,五岁儿子的欢乐,这些他都带走了。有多少人用泪水目送他年轻的背影,就有多少人在心中擦亮他远去的面容。

李文亮走了。乌云遮不住太阳,纸里也包不住火焰。是的,他吹响的哨音,终于加入了大风。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归故乡!

李文亮走了。他没有挺过去这道鬼门关,也没有如愿再次冲上抗疫的前线。疫情结束的时候,我不知道,多少人的心头还会划过他吹响的哨音?但我知道,他吹响的哨音,始终是一口气,像鹰一样盘旋在我们的胸腔里。

 

在千里冰封的雪野上,我看见一列风驰电掣的高铁,突然停顿下来。

车上的人群和路边的荒草,都因为惯性而倒伏在它巨大的窒息中。一面又一面圆月般的镜子,则从高处陨落,刹那间破碎了。

这个庚子年的春节,人们仿佛第一次发现,万家团圆和生离死别,原来仅仅一墙之隔。

破壁而出。一束光,就是一只明亮的振翅的鸟儿,在死寂的空气中欢快地跳跃着,那是所有生命真诚的期待。而新冠病毒一直是黑色的,一个个白衣天使,犹如一个个无畏的音符,在保卫肺叶的命运交响曲中,向死而生,与魔共舞。

夜空之下,苍生之上。我们需要仰望,那群星璀璨的低吟与浅唱。

 

情之殇。民之殇。国之殇。

这个冬天,我只看向窗外。天地之间,一场雪接着一场雪,无声而又孤独地飘落着。飘向空旷的街道,飘向沉寂的城市,飘向广袤的乡村,飘向一个时代正在封存的记忆……

一切反光的事物,都是匕首的知己,和天敌。

黑暗之中,那刺心的疼痛正在降临。

真与假,美与丑,善与恶,罪与罚……苍天厚土,奔袭着一股恐惧与愤怒交织的气流。

谦卑和敬畏,已经双目失明。大自然的良知饥饿许久了。人类自大而傲慢的饕餮盛宴,正在用鲜活的生命来埋单。

是的,唇红齿白地谈论责任,口罩显得奢侈而多余。用口罩阻隔外面的病毒,除此之外,肯定还用它掩盖了一些什么?但那用口罩掩盖的,决不是白雪也想掩盖的。正如英雄,决不能只用死亡来命名。

在和平的年代里,一切抱怨和诅咒,都是可耻的,我们更需要忏悔和追问。

多少热血还在无辜的流逝?

多少生命仍在痛苦的延续?

 

本不想睡去,可是已经再不能醒来。

本不想哭泣,可是泪水淹没了笑颜。

这些日子,一座城市的命运,在亿万炎黄子孙的心跳里激荡,仿佛落日也扑倒在长江的怀抱里,浪遏忧伤。

这些日子,黄鹤楼的檐角轻轻挑起千年的寂静,诗人们笔下斑斓的蝴蝶,都悄悄变成了褐色的蝙蝠。

那个秋天,我曾经去看过这座城市。

这个冬天,我日夜牵挂着这座城市。

一个电闪雷鸣的武汉。

一个雨雪交加的武汉。

一个众志成城的武汉。

一个生死相依的武汉。

武汉的朋友,在微信里告诉我,江城又下雨了,是“风雨送春归”;而我也告诉朋友,冰城还在下雪,是“飞雪迎春到”。

是的,我们的心中有一个共同的期待。

此时此刻,寒冷的北国,大树上面,僵硬的枝条正在返青;白雪下面,瓷实的坚冰正在消融;黑土深处,冬眠的虫子正在苏醒;一个春暖花开的人间,正在归来。

 

作者近照:

关于2020紫荊花诗歌奖·“全球抗疫诗歌公益大赛”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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